我的旅途大多在火车上度过,曾经热烈地赞美说,火车是个好东西。但在火车上,大部分时间却是无聊的,虽然可以搭话,但话题总会结束,窗边的景物,不知名的小站,都要飞快远离。
火车在平原上,正好有落日,那时刻,会想家。其余的时候想入非非,不一定是艳遇,就像故事要开始了。
我没这样的故事,有位朋友却有这样的缘分。一位姑娘是上铺,穿A字裙。不便爬上去,于是坐在那里等熄灯。朋友察觉了,跟她换了铺位他们恋爱了。
有一次,我在陕西南部一个叫旬阳的小车站等车,那里停着一列灰头土脸的货车,车身有一行字:李红,我爱你(偶翻日记,李红为误记,当时车身写的是:朱艳。另外,是每节车厢都写了)。因为这句话,这列冰铁的火车顿时柔情起来,至今都记得。
在一篇小说里写,一个女子独自去看梅里雪山,站在雪水汇成的小河边,她捧了水拍在额上,回来之后她跟爱人说,我用额头给你带一条河!这是想象里的浪漫,在路上,总有些障碍的。有一回,忽然发现包里有一包小葱籽儿,那是准备种在阳台的,突然有了淘气的想法,就捏了一小撮像黑芝麻一般的葱籽儿撒了,想象着某一天它们发了芽,然后被人发现,那种惊奇的样子。
因为这一次,后来,我将喇叭花籽,或者绿萝籽儿,揣在身上,看着有合适的地方,就撒几粒,如果正好有棍子,还要松一下土。
后来,我在一本书里看见世界上就有这样一群类似我的人,称他们为游击种植者。
很多地方,可能一辈子都不去了,有些地方,可能一辈子只能去一次。有些人,偶然相逢,离开时说一声,再见。可能再也不见。
不再见,物是,人也是,都在那里。这样想,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