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海博物馆来了一位归国华侨,这位华侨许诺向博物馆捐赠一对文物。此刻陈馆长正和其在会客室交谈。
双方一阵寒暄过后,陈馆长率先发问:“请问徐先生要捐赠什么文物给我们?”
徐先生微微一笑,说道:“是一对玉器,我这就拿给你看。”说完便将随身的箱子拿了过来,箱子只是个普通的黑色皮箱,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可是箱子之上竟然上了两把锁,可见徐先生对箱中之物的重视,徐先生打开箱子后就递给了陈馆长。
陈馆长满脸期待的接过了箱子,只看了一眼便再难将目光移开。只见箱中一对玉雕圆润光滑,色泽鲜亮,雕刻的更是精妙绝伦,栩栩如生。只是玉雕的造型有些奇特,一个是龙头海马身,一个是凤头海马身。
陈馆长内心如惊涛骇浪,表情更是丰富至极,有惊喜,有疑惑,有担忧,有惊叹。过了许久,陈馆长自觉失态,竟忘了还有客人。便说道:“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玉雕应该是明朝产物,这龙凤乃是中华文化的精髓,象征了美好品质,在古代龙凤又是皇室的代表。这应是皇家之物,而海马则是西方文化的产物,是海神的代表,只是这两者的结合我以前倒是没见过。”
刘先生伸了伸大拇指,说:“陈先生真是博学,这的确是明朝时的玉器,就这对玉器的来历还有一段佳话。”
“哦,愿闻其详!”陈馆长说。
永乐五年(1407),明成祖朱棣为表达对来京的西方使节的友好,下令宫中的玉匠雕刻玉雕;玉雕要能表达出友好之情,更要体现大明朝的威严。
当时宫中的玉匠头领是玉雕世家刘家的当代家主刘洋,刘洋接到圣旨后便找来了当时在京的洋玉匠杰森威廉,威廉是几年前跟随郑和船队来中国的洋人,现如今也是御用工匠。
二人都为这次能合作雕玉感到很高兴,二人尽心尽力,每天都是早出晚归。二人商量了许久决定融合中西文化中龙凤和海马的形象,这样既能体现出大明朝的威严,也能表达出对西方的友好之情。经过二人不懈的努力,雕刻的进程很快。
一日,二人像往常一样前来雕玉。可是二人发现海马龙的玉雕竟然不见了,在桌子上倒是有一张字条,字条上写到:借玉雕一用。二人顿时感到手脚冰凉,丢了皇上的玉雕可是要掉脑袋的。一阵惊慌过后,刘洋说:“昨晚我们离开时,玉雕还在,桌子上也并没有这张纸条;看来是昨夜有人将玉雕窃走了。即使我们现在重做也来不及了,欺君就更不行了那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看来我们只能上报了。”
杰森威廉点头说道:“唉,也只好如此了;那个天杀的窃贼,如果被我知道了是谁我一定要他好看!”
随后二人便报了官,由于案件和皇室有关,衙门的官差不敢怠慢,很快就派出了大量的衙役调查此事;后来事情不知如何传到了皇帝那里,龙颜大怒,下旨衙门和锦衣卫彻查此事,要求三日内破案,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
很快两天就过去了,不知是盗贼的武功太高,以至于竟无人发现;还是内部的人监守自盗,贼喊捉贼。总之这两日大家是毫无头绪,海马龙和盗窃的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踪迹全无。官差和锦衣卫此时就像热锅上的蚂蚁,非常的焦急但却又不知到底从何查起。双方甚至都开始秘密的商量是不是找一个替罪羊来以消圣怒。
第三日,这已经是最后的一天了,众人都是倾尽全力,不能说是将北平府掘地三尺,也已然是踏破铁鞋了,但依然一无所获。到了晚上,负责这次案件的李大人是眉头紧锁,面容含霜,正在为明日如何向皇上解释而发愁。正在他发愁之时,有衙役来报:“报告大人,窃贼已被捉住,锦衣卫已将其押往大牢。”
“哦,那丢失的玉器可找到了么?”李大人焦急的问道
“是的,经过刘大人的辨认,找到的玉器正是前几日丢失的海马龙,只是刘大人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衙役答道。
“他说了什么?”李大人又问道。
“他说:奇怪我怎么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呢!不过还好玉雕没有损坏,明天就可以交差了。”衙役回答道。
李大人沉吟了几声,说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随后李大人便急忙的赶往大牢,他要提审犯人。
刘洋拿到玉雕后,找来了威廉;二人连夜赶工将玉雕完成,因为明日就是皇帝原来给定的日期。到了第二日,二人将玉雕献给了皇上。皇帝看后,龙颜大悦,重重的赏赐了二人。这时李大人也来了,原来他是向皇上来汇报提审结果的。
皇上问道:“结果如何,窃贼都说了什么?”
李大人犹豫了一下说道:“他只是大呼冤枉,其他的就什么都没说。”
皇帝怒道:“这等刁民,人赃并获都死不承认,该杀,明日午时处斩,以儆效尤。”
李大人道:“是,吾皇圣明。”随后众人便退下了。
众人退下后,朱棣又将玉雕拿出来把玩,看着看着他突然在海马龙的鳞片上发现了一些小字。仔细看了看,这些字竟是一句诗:脚下有乾坤。朱棣反复念着“脚下有乾坤”,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将海马龙倒置,在玉雕的底座摸索,很快他便发现底座处的暗格。从暗格中他拿出了一张血书,朱棣读完血书后长叹一声,叫来御前侍卫李卫吩咐了一番,最后说道:“去吧,记住此事要办的隐秘。”
“是,臣一定不辱使命。”李卫答道。
晚上,朱棣在大殿内召见了刘洋,李大人,刑部尚书孙思语以及兵部侍郎许青云。四人面面相觑,不知皇帝同时召见他们是何用意;只见朱棣正闭目养神,全然没有要搭理四人的意思。四人也只好恭敬的站在下面,等着皇帝问他们话。过了许久,又有一个人进了大殿,是御前侍卫李卫,这时朱棣睁开了眼睛。
朱棣问道:“事情都查清楚了吗?”
“是的,陛下,兵部侍郎许青云两个月前强抢一名为王诗诗的女子为妾,逼走了她的丈夫徐文强。”李卫回答道。
随后太监将徐文强和王诗诗带上了大殿,夫妻分别多日,今日一见分外欢喜,只是在皇宫之中二人也不好过分亲密。
朱棣说道:“你二人将事情说清楚,今日我为你们做主。”
不愿为了草民去得罪这姓许的。走头无路之际,草民听说了刘大人正在为陛下雕玉,于是草民便将玉雕窃走,写了份血书藏在底座下面,在将玉雕还回去时不幸失手被擒。苍天有眼,陛下英明,今日一定为草民做主啊。”
朱棣怒道:“许青云,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徐青云早就吓得脸色苍白,一听这话赶紧说道:“臣也是一时糊涂,臣认罪,就饶了臣这一次吧!”朱棣说:“孙尚书,按大明律例他该当何罪啊?”孙尚书回答道:“按律该充军三千里。”随后朱棣便命人将许青云带了下去,斥责了李大人办事不利,但念其昔日功勋,就只罚了他半年的俸禄,放了徐氏夫妇。
大殿中只剩下了朱棣和刘洋,朱棣说:“玉雕经过你手,你不可能发现不了。而且我看那几个字是出自你手,这是为何?”
刘洋回答道:“臣平日里也发现了许青云的种种恶行,又见这对夫妇可怜,便想帮他们一把。”
朱棣笑道:“这回念你是一片好心,玉雕雕的很好,便饶了你,下不为例。”
后来,许青云被重审,原来那日李卫从他家中搜出了他与匈奴来往的书信。徐氏夫妇被封赏,而龙凤玉雕很受外国使节的喜爱,被带回国奉为国宝。
讲完了故事,陈馆长感到很惊奇便问:“先生是从何知道的这件事呢?”
徐先生笑答道:“徐文强正是祖上,家族中对此事有记载,我在海外的一次拍卖会上拍下了这对玉雕,今天我就将它们捐献给国家了。”
陈馆长感激道:“先生高义,我代国家谢谢你,今日我做东请先生吃个饭,请先生赏个脸。”
徐先生笑道:“陈馆长请我,这是我的福分,怎么能不去。”随后二人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