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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归根

柳曼贞头一次坐长途火车,卧铺车厢里的上下铺她看着新奇,过道上的折叠凳她用手晃了晃。转头见吕四脸上带着丝丝喜悦,正费力地把行李放到行李架上,他上身穿着灰衬衫,下身穿着墨蓝色的西裤,个子不高,年纪不小了。等到坐在曼贞旁边的时候已经累的满头大汗了,曼贞有些过意不去顺手在背包里拿出手巾,吕四会意地点了点头,接过去擦了一把脸,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曼贞的脸,曼贞不好意思地把脸转向车窗外。那些飞速而过的景物,晃得她头晕,心想自己年纪不小了又是二婚,能找个顺眼的对自己好的,也算是幸运了,只是远离家乡和儿子她心里有些不舍。这时吕四唤了她一声,说要去卫生间,她迟疑了一下点点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心里放松了许多,脊背也不必挺那么直,身体斜靠在床上打盹。

落叶归根

忽然一阵说话的声音把她惊醒,她睁开眼睛望了望,便未多看,是对面上铺的一对男女,女孩穿的很新潮,人长的年轻漂亮,男人年纪大约四十多岁,正搂着女孩说着暧昧的话。曼贞赶紧转头靠在床里躺下,心里蹦蹦直跳,感觉脸红心跳,心想现在的人在公共场合这样大胆。如果吕四这样对她她可不答应,心里想着吕四才发现他去卫生间竟然去了许久,想起身看看,又怕对面铺上的那对男女,疑心她在看他们。胡乱地想着,她竟然迷糊着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时,吕四正在往下搬行李,把那些行李贴着床放在了地上,她猛地坐直问:“到了吗?”

吕四笑着说:“你醒了?下站就到家了。”不知道为什么曼贞觉得他把家字说的很重,可能是让她感觉亲近自然一些吧!不一会车速减慢了许多,吕四把行李提在手里,等着车缓缓地停下,他们随着人群下了车。

下了火车急忙又去赶汽车,汽车上的人基本都是从长途火车上下来的,脸上带着疲惫,有个孩子大声地哭泣着。环山的路很颠簸,曼贞的脸因为疲惫变得异常苍白,吕四坐在她边上,轻轻地把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直起了头,眼睛透过车窗看着远处的高山,她的心里突然有些莫名地悲伤……

下了汽车又走过一道长长的林间小路,远远地才看见一个小村落。吕四指着一座旧砖房说:“到了。”曼贞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看见院墙是用粗糙的木板围成的,房子虽然看不见里面,可是外面的暗红色砖,几十年来雨水的冲刷早就失去了本来的面目。吕四拎着她笨重的行李,磕磕碰碰地走进了院子里去开房门。

曼贞看着这破旧的房子,感觉心慌意乱,脚步也放慢了许多。走进屋里,屋顶很矮,吕四拉了一下灯绳,屋梁上的小电灯闪了一下亮了,只是没多少光漏出来,灯光太暗,勉强看得见屋子里的摆设,这是一间二十平米左右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炕上铺着草编的席子,硬硬的,摸上去有些刮手。被子折的很整齐,静静地堆放在一角。

吕四放好行李招呼她坐着,自己搓搓手转身去了厨房,不一会厨房里就飘出了饭菜的香味。他端着饭菜走出来,正好有人推门进来叫了一声:“爸!你们回来了。”曼贞忙站起身来。

吕四指着儿子,对曼贞说:“这是我儿子,叫吕岩。”又转头对吕岩说:“这是你……婶。”他开始想让儿子叫妈了,又觉得刚见面有些尴尬。

曼贞发现他长得一点不像他爸爸,个子很高,五官也很清秀。不知道叫他什么好,只说:“累了吧?洗洗吃饭吧!”

吕岩也不看曼贞,小声说:“嗯”

三个人默默地吃着饭,期间吕四问:“秀珍哪?”吕岩嘴里嚼着饭含糊不清地说:“回娘家去了,下午回来。”说完撂下饭碗走了,吕四喊着“吃饱了吗?”门外回了一声“嗯。”吕四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吃他的饭。曼贞匆匆吃了几口,感觉没什么胃口,这个家从里到外都透着陌生。

下午她实在挺不住躺在炕上睡了一觉,醒来时看见有人在翻她的行李,她一惊猛地坐了起来,那人吃惊的转过身子,只见一张清瘦的脸,高颧骨,细长的身体,眉眼之间透着刁蛮,看上去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主。还没等曼贞说话她就满脸堆笑地说:“婶子你醒了,我是吕家的儿媳妇秀珍,我想帮你收拾一下行李,呵呵!”

曼贞明知道她说的是假话却又不好说破,脸上带着笑说:“你瞧我睡着了,倒要麻烦你帮手。”两人虚赞了彼此几句,秀珍便借故走开了。

曼贞去看自己的行李,里面翻的很乱,她蹲下来想要收拾,泪便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想着自己真命苦,自己养的儿不要她了,如今竟要和这么个陌生的男人来到这么个遥远而陌生的地方,她身上连回去的路费都没有,没有退路前路又一片茫然,她除了流泪再没有什么可以发泄情绪的办法了。

夜幕来临,曼贞独自面对吕四时,更让她觉得害怕,这种慌乱的心情,她还从没有过,好像她在不知不觉之中就把自己的命运放到了他的手上,现在就随他怎么处置了。他显得异常激动,靠近她时嘴里呼呼喘着粗气,猛地把她抱起,放在炕上,手在她的胸前用力地揉搓着。曼贞闭上眼睛,感觉他的呼吸越来越重,紧接着他的身体重重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好半天也不见他动弹,曼贞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她睁开眼睛用手推了推他。没有一点反应,她用尽全力把他推离身体,摸了半天才打开灯,只见吕四双眼紧闭一脸铁青,嘴角流着口水。曼贞伸出颤抖的手放在他的鼻子前,完全没有呼吸,她浑身一震大叫了一声,险些昏了过去。

最先跑进屋里的是吕岩,他大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曼贞的脸因为过度激动不住地跳动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等他发现父亲死在炕上的时候,猛地扑过来,抡起胳膊猛地抽打着她的嘴巴,她也不知道躲,只是不住地哭着。

最终她被吕岩赶出了吕家。她恍惚地走在人行道上。迎面来的人撞了她一下,她似乎没有一点感觉,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只是茫然地走着。饿了就随地找东西吃,渴了就喝阴沟里的水,头发变得缭乱,衣服变的肮脏,看人的眼神更的直勾勾的。人们都叫她疯子,小孩跟着她,往她身上扔石头。她只是冲着孩子们呲着黄黄的牙嘻嘻地笑着,然后继续往前走着,从一个城市走到另一个城市。

当有一天她走到一道冷冷清清的街上时,她浑浊的眼睛里留下了泪水,她紧紧地靠在一扇大门上,长长的舒缓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个男人推开了门,看见一个疯子靠在自己家的门边上,他走上前踢了一脚,已经断气了。突然感觉疯子的脸有些面熟,他蹲下去一看,竟然是自己远嫁的母亲。他没有声张,紧紧关上大门回到了屋里,男人始终没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

后来城管的人把那具尸体拉走了,由于没人认领尸体被草草地火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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