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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瓠真瓠

尿壶扣在了脑袋上

假瓠真瓠

小日本儿投降了,国民党的大员们一边儿接收“敌产”,一边儿叫嚣要严惩汉奸,伪政权的官员们忙着找门路、送大礼,古董的行市也跟着水涨船高了。

张山开不起古董店,就专门在天津的古董街上卖假货,他的看家本事就是做旧。张山最擅长做青铜瓠,铸好了的青铜瓠往坑里一丢,哗哗撒上一泡尿,埋上十天半月后再挖出来,你看那成色,锈迹斑斑还带有一股土腥气,简直就是刚出土的文物啊。因为张山造假瓠最拿手,“瓠”和“壶”的读音又差不多,同行们都叫他“尿壶张”。

尿壶张有个相好的窑姐儿,花名叫做“小水仙”,每当卖假古董赚了钱,尿壶张必定去找小水仙。这天,尿壶张撞见一个穿长衫的中年人,中年人不知道青铜瓠是干嘛用的,尿壶张见他是外行,便说这是孔圣人用过的尿壶,哄得中年人花一百大洋买走了尿壶张淋过尿的青铜瓠。

这下,可把尿壶张乐坏了,揣上几块大洋就去了妓院,走进院子一看,好不堵心,小水仙的窗户拉上了窗帘。嫖客们都懂得规矩,拉上窗帘就是“请勿打扰”的意思。

虽然这种干醋吃不得,但尿壶张心里还是酸溜溜的,几个闲着的姐儿倚着门朝他飞眼儿招手,他都没心思搭理她们。尿壶张垂头丧气地刚要转身走,小水仙的房门开了,走出一个穿长衫的中年人来,尿壶张一愣:这不是上午买假瓠的人吗!

那人一眼也看见了尿壶张,转身端起房里的尿壶,扣在尿壶张的脑袋上。尿壶是铜的,这一扣分量可不轻,直砸得尿壶张脑袋嗡嗡响,尿水顺着脖子流。尿壶张大怒,摘下尿壶就要再砸回去,小水仙扑过来一把抱住了他。

看着那人扬长而去,尿壶张心里挺窝囊:“妈的,他怎么知道那瓠是假的?”小水仙把他拉进房间,指着床上的假瓠笑道:“管他怎么看出来的,反正你也没吃亏,拿着它再卖一回嘛!”

尿壶张的气顺了,造个假瓠可不那么容易,不同朝代的瓠有不同的特点,花纹、铭文、造型都有讲究。再说做旧也不是光靠一泡尿,埋瓠的土要用古墓的封土,品相差了可骗不了人呀!

现在白得一个假瓠,乐得尿壶张抱住小水仙就亲:“我的心肝宝贝儿,等我再赚一百大洋就能把你赎出来了!”话音刚落,就听外面吆喝起来:“小水仙接客——”小水仙吃了一惊,扭头一看,原来是刚才自己忘了拉窗帘。

没拉上窗帘就是表示还能接客,尿壶张只好怏怏起身往外走,拉开门一抬眼,只见那个买假瓠的又回来了!尿壶张没含糊,拿起尿壶就要往那人脑袋上扣,手刚举起来,胸口就顶上了一把手枪。尿壶张的这双手可就不敢放下了,举着尿壶投了降。

伙计吓跑了,院子里的姐儿们尖叫着逃回自己的房里。还是小水仙沉得住气,赶紧叫尿壶张退钱,尿壶张举着尿壶,忙不迭地答应这就回家去拿。那人喝道:“把钱给我送到南门里100号去!要是敢耍花样……”说着,他拿枪敲敲尿壶张的脑门,哼了一声就转身走了。

妓院的老鸨匆匆跑来了,看着尿壶张的样子笑得直不起腰来,尿壶张这才发现自个儿还举着尿壶做投降状呢!

一个跟头进监房

尿壶张耷拉着脑袋出了院子,直奔警察局去找他表哥。他表哥姓苏,是警察局侦缉队的队长,他想让表哥查查这个人是干吗的,怎么腰里也跟警察一样还别着手枪!苏队长听了尿壶张说的倒霉事儿,果然瞪起了眼:“这小子挺牛嘛,你快带我去见识见识!”说着拉着尿壶张直奔妓院。

到了妓院,问老鸨问姐儿,谁都说不认得那个买瓠人,苏队长吩咐尿壶张:“你先回去,等我调查调查再说!”说完拉着小水仙进了屋。门关上了,窗帘拉上了,尿壶张也气懵了,一边骂街一边往外走,他知道自己表哥是阎王爷拉弓——色(射)鬼,什么调查调查,他就是想趁机占小水仙的便宜!

苏队长玩够了就露出凶相,追问小水仙买瓠人的来历,小水仙当然知道苏队长是什么东西,只好说了她知道的一切:买瓠的人叫洪业,买了青铜瓠回去,找了个内行一问,原来青铜瓠就是瓜状的礼器,是古人用来祭祀的,尿壶张竟然说它是孔圣人用的尿壶,显然是个大骗子。洪业拿着瓠去街上找尿壶张算账,一个街头混混儿要了他一块大洋、告诉了他尿壶张的情况,洪业便找到了妓院。他连小水仙的身子都没沾,就是要尿壶张把骗走的大洋给吐出来……

苏队长心满意足地走了,可洪业的来历却没查清,也不知道南门里100号是什么地方。先别管洪业是什么人,能买得起古董又有手枪的就不简单,现在最好不要去招惹,等摸清了洪业的底儿再说。

苏队长刚走,尿壶张就回来了,在小水仙面前酸溜溜地骂起了表哥,小水仙懒得跟他说,只催他赶快把大洋还回去。

尿壶张一听就急了:“你到市面上打听打听,买古董打了眼有退钱的吗?”小水仙嗔道:“不知道好歹的东西!难道你还指望你那色鬼表哥呀?姓洪的再找上门来……”说着拿手比划成手枪的样子,在尿壶张的脑门儿上狠狠戳了一下。

这一下把尿壶张点明白了:拿自个儿的命跟一百大洋比,连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办,有钱有枪的大爷可不管你什么规矩不规矩,就算不敢明里杀人,暗地里一黑枪就能要了你的命。尿壶张不敢耽搁,回家带上钱就奔了南门里。

抗日战争胜利以前,南门里这一带都是日伪机关,老百姓宁可绕道都不敢从这里走,现在来到这个地方,尿壶张还是心惊胆战的,他顺着大街找到了南门里100号,原来是个挺气派的院子,两扇黑漆大门虚掩着,门口蹲着两只一人多高的石狮子,尿壶张硬着头皮扣了扣碗口大的铜门环。

门开了一条缝儿,一个男人问他有什么事儿,尿壶张说自己找洪业,那人一听,客气起来,带着尿壶张从侧门进了大院,打开一间房子的铁门,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尿壶张走到门口一看:这不是监房吗!

没等他回过头来,屁股上就被狠狠踹了一脚,他翻着跟头就滚了进去。

尿壶张急忙爬起来,扒着铁门上的小窗户使劲儿叫唤:“来人呀,我是给洪先生送钱来的!”正叫着,一支枪口突然从小窗口捅进来,正戳在尿壶张的鼻子上,疼得他鼻涕眼泪一齐流,再也不敢出声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响起了脚步声,铁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门外站着一个全身戎装的军官,领章上亮闪闪的两条杠两颗星,尿壶张认得这是中校军衔,使劲儿眨眨眼再看,这人正是洪业!

尿壶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洪长官、洪老爷,我瞎眼,我混蛋,饶命呀!”

醉翁之意不在酒

尿壶张走了两天没回来,小水仙的心揪了起来。

说心里话,小水仙是真的喜欢尿壶张,也愿意从良做他的老婆,可是老鸨不放她这棵摇钱树,开口就要二百大洋,尿壶张造假骗人可都是为她呀。尿壶张出了事,小水仙岂能袖手旁观,赶紧让大茶壶去叫苏队长。

苏队长一听小水仙叫他,就乐了,先别管她有什么事儿,总归是有便宜占,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等苏队长急急赶到妓院,小水仙却没给他便宜占,只是一口气说了尿壶张失踪的经过。苏队长纳闷儿了:“别管这个洪业是干嘛的,尿壶张给他退钱赔礼不就完事儿了吗?他把尿壶张扣下有什么用?好,我去帮你把尿壶张给找回来。不过,找回来之后你可得报答我!”说完挤挤眼坏笑着走了。

苏队长急匆匆赶回警察局找白局长。他是白局长的得力助手,白局长当然也不瞒他:南门里100号抗战胜利前是天津警备师的师部,现在被政府接收,准备改编为国军,警备师军官们都在那里等候甄别。甄别这个差事本该是由警察局负责,可洪中校是打入伪警备师的卧底,所以上边下了命令,把这个美差给了洪业。

一提这事儿,白局长眼都红了,甄别就是把罪行大的伪军军官法办,没什么大罪过的还可以继续留用,摇身一变成为国军军官。罪行大小当然是洪中校说了算,你想想吧,警备师军官们个个富得流油,那洪业捞的油水还不大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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