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在东北当兵。有一次野营拉练要跑到山里进行。北方山区的冬天奇冷,到了晚上更是难熬,但是为了减轻路上行动的负担,每人只发了一条薄被。连长叮嘱我们:两个人一个被窝,脱掉衣服睡,会更暖和。
连长走后,我们就入睡了。因为冷的缘故,很多人都对连长的话持怀疑态度,加上那么冷的天,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舍得脱掉外衣。
最后,一个个都和衣而眠,自己睡自己的被窝。但我和一个叫张小帽的战友还是按连长的话做了,很奇怪,我们两个一觉睡到天亮,其间没有感到一丝寒冷,相反还觉得很热。别的战友可就不同了,打着哆嗦一夜无眠,很早就爬起来了。后来,有经验的连长告诉我们:冬夜寒冷,两个人脱掉外衣抵足而眠,肌肤和肌肤之间会交换热量,你的体温降了,他的体温会来补充;他的体温降了,你的热量会流到他身上,再加上两床被子增加了厚度,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和张小帽没有觉得寒冷的原因。
而穿着厚棉衣的战友,他们彼此保持着距离,这种温度的流动被阻断了。在自己的衣服里,你能拥有的,只能是自己一再下降的体温。这件事我一直没有忘记,我知道,只有付出,才能得到;只有信任,才能收获;只有开放,才能接纳,不管是一夜好觉,还是人生里的其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