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超市的水果区内,我一直盯着一位白发长者在细心地挑选水果,如果我外公还在世的话应该也是如此吧。
大学毕业后,我在离家不远的小城市找了一份安逸的工作,这座小城市住着我的舅舅和外公外婆,我很庆幸,因为我已经习惯了从小带我的外公外婆。
但这时的外公已经无力再给我过多的疼爱了,每次看到癌症晚期的他,我总是勉强自己笑着跟他聊天。有一天醒来,我的桌上放着一袋新鲜的芦柑橘,每一个都是那么饱满,后来外婆说,是外公一早就去市场给我买的,因为我爱吃。外公就是这样,每天早上还是坚持要和外婆一起去市场买菜,一辈子是厨师的他,厨房的事没让外婆操心过,到了他实在无力再拿锅铲时,还是在旁坐着指导着外婆,他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外婆能烧一手让我们吃好的菜。
小姨和姨丈在另一座城市,当小表妹出生后,外公就喊着要去照顾她,好让小姨他们安心工作,简单地收拾了下就和外婆坐了十几个时间的车到了小姨家,现在小家伙读幼儿园了,打回电话就用用稚嫩的声音问外婆外公去哪里了,外婆总是抹着泪说着外公不在了,小家伙听着便直嚷嚷着要外公,谁哄着也不听。
外公照顾小表妹完后,便回来照顾小舅的女儿,其实外公大可不必那么辛苦的来回跑着照顾她,因为小舅家有他的岳父岳母,每每想到这里,我就对小舅一家有很深的不满:小舅的女儿从小的爱哭,不喜欢坐着就喜欢让人抱着哄,小舅妈每次一到饭点的时候就打电话来催外公去抱着哄她,多荒唐的画面,小舅一家四口坐着吃饭,让外公一个人站着抱哄着小孩,到小孩睡着了,才走回家吃饭,不管烈日还是寒风。到了上托儿所的时候,还是照例是外公上下接送着。外公的付出是心甘情愿的,即使没有回报,他也无悔。外公去世后,经常听到小舅妈说女儿是她自己的父母辛苦带大的,说多了小舅的女儿的意识里只有外公外婆,而没有了爷爷奶奶的概念,每每如此,外婆总是暗自抹泪,小孩子知道什么,多讽刺呀。
外公要去世前的几天,全家人都回到了老家,他让我们把他搀扶到大厅里面,要给大家开最后一个家庭会议,休息了很久,他微弱、简短地说出他最后的嘱咐:第一,外婆是他最不放心的,外婆眼睛不好,上市场,散步都是外公带着的,外公希望他走后,子女们能替他照顾着外婆。第二,儿女们夫妻之间一定要和顺,互相帮衬,不管到哪一步都不许离婚。第三,孙儿们一定要孝敬父母。
几天后,外公走了,走的很安详。在外公的灵堂前,看着外公冰冷的身体,最后一次摸着他的大手,他的手还是那么厚实,只是很僵硬很冷,冰冷了,我再也没有外公了,再也没有了。
外公给自己的儿孙付出了一切,但是从没有向我们索取过什么。小时候外公总是对我说,让我以后有出息了要养他,但是他就不等我拿到第一份工资就走了,不给我机会让我养他。
一年了,当我看到白发老者细心地挑选水果时是如此的亲切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