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的夏天,我在美国伊利诺伊大学。
不知是抵美的第几个日子,我由一个应征事情的地方走回住处,那时候身上只剩下一点点生活费,居留是大问题,找事没着落,前途的茫然将步子压得很慢,穿过校园时,头是低着的。
远远的草坪边躺着一个金发的青年,好似十分注意地凝视着我,我也知道,没有抬头,他站起来了,仍在看我,他又蹲下去在草坪上拿了一样什么东西,于是这个人向我走过来。
步子跨得那么大,轻轻地吹着他的口哨,不成腔调又愉快的曲子。不认识走过来的人,没有停步。
一片影子挡住了去路,那个吹着口哨的青年,把右手举得高高的,手上捏着一枝碧绿的青草,正向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