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村长与大莆瓢有一腿,这在望谷村是个公开的秘密。
大莆瓢的老公小木匠,长年累月在外讨活计,把个牛高马大的大莆瓢留在家里当家理事。这个空档,就让眼明手快的望村长抢了先。这种事,尽管做在暗地里,但却传得比风还快。时间一长,小木匠就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风声。但小木匠想了想,这个事也不能全怪大莆瓢,谁叫自己像叶扁舟,长年漂流在外头呢?尽管心里有些恼,但小木匠还是选择睁只眼闭只眼,拨了萝卜堀还在,这事就当没发生。
村里就有人与望村长开玩笑:“小木匠不管大莆瓢,你家那个婆娘又善得像只猫,大莆瓢那块大肥肉,你爱怎么吃就怎么吃了。”
望村长说:“天下就肥肉最味道,你是没吃上,如果吃上了,斧头砍你头上也不住口呢。”望村长是个大嘴巴,别人那样说他,他还高兴哩。
望村长与大莆瓢的事,如果没有猫精插一扛,也许就像水田里的鳅和鳝,各吃各的草,各钻各的洞,互不相干,相安无事。
猫精是个副乡长,真名叫苗正。苗正苗正,望谷村的人叫来叫去就叫歪了,把苗正叫成了猫精。不过,大家当着猫精的面,还是叫他猫乡长。
猫精派驻望谷村,整天与望村长混在一起吃喝。没多久,他就看出了望村长与大莆瓢的一点暧昧来。猫精看出这个,倒没什么稀奇。稀奇的是,猫精居然也对那个牛高马大的大莆瓢动了心思。猫精第一次见到大莆瓢,心里就嘎噔了一下——这种女人,高高大大,丰丰满满,真够劲。更稀奇的是,他这个久经情场的猫精,居然在望谷村住下的几个夜晚,稀里糊涂就梦到与大莆瓢抱在一起。
猫精尽管心里对大莆瓢想入非非,但他知道那是望村长口里的肉,君子不夺人所爱,小人也不是想夺就能夺。这个事,弄得猫精就像丢了魂。
一天,猫精与望村长一起喝酒,喝来喝去就说起了女人。
猫精说:“现在那些女人,一个个瘦得像鬼似的,还说越瘦越动人。依我看,女人得像大莆瓢那种,丰丰满满,才像个女人。”
望村长说:“想不到猫乡你的口味和我一个样,我心里也是这样想。”
猫精说:“你小子恐怕不只是心里这样想吧?老实说,大莆瓢那块大肥肉,你吃没吃过?”猫精其实早就看出望村长与大莆瓢有瓜葛,但他却假装不知道。
望村长说:“真人面前不说假,那块大肥肉,我都吃了快三年了。呵呵。”听到猫精也夸大莆瓢,望村长心里乐滋滋的。
猫精说:“你小子,好口福。”猫精举起杯,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望村长说:“听猫乡的话,难道你也喜欢那块大肥肉?”望村长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猫精也想吃吃大莆瓢这块大肥肉。望村长灵机一动,别人踮着脚尖给领导送钱物,我何不送块不花本钱的大肥肉给领导?这块大肥肉尽管对胃口,但自己吃了那么久,也有些吃腻了。
猫精说:“君子不夺人所爱,我虽心有所慕,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夺朋友所爱呢?”猫精一边装出一副醉态,一边说出了心里话。
望村长听猫精这样说,心里就有底了。
望村长说:“大莆瓢虽然与我好,但她说到底也不是我老婆,我怎么会介意呢?猫乡如果真有意,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不过,事成之后,猫乡得请我喝古井。”
猫精说:“古井算什么?我请你喝茅台。好兄弟,只要你让我吃上那块大肥肉,以后你望村长的事,就是我老猫的事。”猫精拍着胸脯说。望村长等的就是猫精这句话。
望村长说:“说起来,那女人也不算个放荡女人。猫乡想吃,也不可太心急。”望村长如此这般与猫精说了一通主意,猫精高兴得一杯一杯干白酒,喝的就像白开水。到后来,猫精真的醉得一塌糊涂了。
第二天,猫精就一个人来到了大莆瓢家里,说要找大莆瓢谈个话。
猫精说:“我也不绕弯,今天到你家里,主要是想了解你和望村长一些事。前些日子,有人已把事情反映到我这里。”
大莆瓢说:“哪个烂舌头乱咬人呀?我和望村长清水人情,什么事也没有。”
猫精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和望村长的事,想隐瞒是不可能的。不过,我想想,如果这件事,你能够主动承担责任,我们可以考虑不处理望村长。”
大莆瓢说:“猫乡长,这个事,什么责任不责任,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如果有什么事,都怨我,怨我那个长年累月不着家的死木匠。”听到猫精要处分望村长,大莆瓢吓了一跳,心里一急,口气就软了下来。
猫精见自己先入为主这一招见了效,心里暗暗一喜。
猫精说:“你这样说,我算听明白了。既然责任不在望村长,我们就不会处分他。这个事,你也不要和望村长提起,就当我没说过。不过,既然是你的责任,你就得跟我说出实情,你们当初是怎么搞在一块的?”猫精说得一本正经,说这话时,甚至还拉着张大肥脸。
大莆瓢真不知道怎么回答猫精这个话。这种事,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而且这个陌生人还是个领导,纵使大莆瓢长得牛高马大,也开不了这个口。
大莆瓢说:“猫乡长,这种事,我真没脸说呀。”
猫精说:“一定要说,不然,我没法分清望村长有没有责任。”
一听责任,大莆瓢就怕了。大莆瓢想,这个问题说不好,望村长还脱不清干系吧。
大莆瓢说:“如果让我说实话,就是因为我家那个死木匠,长年累月不着家,我一个女人,别说天天守空房,就是找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你想想,那日子多难熬呀。三年了。三年前的一天,天下着雨。我心烦,一个人在家喝闷酒。望村长有事到我家里,我就让他坐下陪我喝酒。喝来喝去,我就喝醉了。望村长扶我上床的时候,我死死抱住了他不松手。望村长可怜我,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其实这些话,全是大莆瓢编出来的,目的是为望村长开脱。大莆瓢心里记得非常清楚,当年要不是望村长死皮赖脸穷追猛求,自己才不会上那条贼船呢。
猫精说:“你这样说出来,事情就清楚了。”
大莆瓢说:“我这样说清楚了,你不会处理望村长了吧?”
猫精说:“你放心,不会的。”
猫精拿眼睛瞧瞧大莆瓢,这个丰丰满满的女人,偏偏穿个紧紧的T恤衫,那丰硕的胸脯,就像春三二月的竹笋,把薄薄的山皮顶得高高的。猫精冥想,那里面,一定藏着两座不平静的高峰吧?
猫精看得心猿意马,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条没有廉耻的公狗,赤裸裸地奔过去,狠狠啃几口那块大肥肉。但他想起了望村长的话,不能太心急。
猫精说:“你和望村长的事,我有个建议,也许对望村长更有利。不过,就怕你们做不到。”
大莆瓢说:“猫乡长,你快说,只要对望村长有利,我一定能做到。”
猫精说:“你们两个人,再不能像以前那样搞在一块了。这种事,如果换了别人,我们根本不会管。但老望是个村长,我不能不管,也不得不管。你就编个什么理由,比如就说小木匠警告过你,与望村长断了吧。不然,村民下次如果把这个事向上头告,我就帮不了他了,那他就完了。”
大莆瓢说:“猫乡长,你这样说,我听明白了。你也是为了望村长好。你放心,只要对望村长好,这个事,我一定听你的。”
猫精说:“这种事,向来可大可小。说没事,就没事。说有事,就有事。你们这个事,算你们运气好,落上我手上,如果换个心恨的,非让你们倒八辈子霉不可。”
大莆瓢说:“猫乡长,我也不是无情无义的女人,你的恩情,我都记在心里了。”
猫精想想,说了这么多,大莆瓢这块肥肉算是下锅了。如果她不好煎,下次就给她下点猛料,她既然那么在乎望村长,不信她不就范。下次,等着吃肥肉了。
后来,村里人发现,往日隔三差五往大莆瓢家里赶的望村长,如今却像蛇进了洞,不见了踪影。
没多久,村里人又发现,三天两头去大莆瓢家的人,竟然换成了猫乡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