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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的土阶

我难得回老家,因为父母的关系,我从5岁开始就难得回家。

回乡的土阶

在5岁那年,我的哭声压过了山间的鸟鸣,因为我不想离开这里-----一个被大山围困的小村庄,还有对我最最好的爷爷奶奶,以及我们的童子联盟军团-----爷爷告诉过我说这个山村是因为逃难而存在的,于是在村口的地方有我们乱石堆砌的‘城墙’,在那个小山丘上有我们警戒的哨岗。

可是在母亲的责骂和哄骗里,我还是离开了,走完了那段锄头开垦来的离乡土阶,虽然有的完全被覆盖得看不出是路。母亲那时对我说:“你想不想每天都有肉吃?”我说“奶奶说了,只有过年才会有肉吃。”然后她就问我:“那你想不想每天都过年?”我开心地点点头。

后来,我在前往城市的路上看到了许多新奇的事物,我都认真的记着,想着如果我把这些都告诉童子军们,那我肯定可以被推举成“团长。”在我第一次看到玻璃外壳的大厦时,我特别惊奇地问我父亲:“爸爸快看快看,那是什么?”父亲看着外面笑了笑,说:“那是大房子。”我说干嘛要修那么大的房子呢?他说你长大之后就明白了。

那时我想着我爸妈真是厉害,可以每天过年,还可以经常看到这么大的房子。在以前,我特别羡慕的是大虎,也就是我的“团长”,他的父亲会打猎,所以他时不时地可以吃到些肉。不过现在也不行了,因为上次打猎被野猪撞瘸了。但我们都说他是被老虎打瘸的,因为老虎才是山里的老大。

到了父母亲住的地方之后,我发现这里其实还没有老家好,这里很吵,没有什么树,看不到什么小溪,而且人特别多,小孩子都在哭。在很多个小铁盒里,父母亲带我走进了其中一个,母亲说他们就在这上班,这里是建筑工地,这个是临时的板房。我母亲是个爱干净的人,她将房子收拾得很干净,那白色的蚊帐看着很新。

父亲刚回来就出去了,母亲留下来做饭,期间有个妇人也带来一个小男孩跟我母亲说话,他们很快就把视线转到了我这,但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那个小男孩走过来把手上的弹珠给了我一个,母亲说他叫小康,他想跟你玩呢,我说我不会呀。然后小康比划着怎么怎么玩,我们就很快熟悉了。

后来母亲也教我说那种话,说是普通人的话。

小康只比我小半岁,不过他过来的较早,三岁就到了这里,可能没有什么说话的伴,他现在比较沉默。后来还来了两个跟我们年龄相近的,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我们便又组成了联盟军团,我因为有经验而成了团长。我们会在那些板房间做各种游戏,并在父母的授权下在周围捡一捡有用的东西。有时我们会不小心到了工地上,会看到自己的父母亲正在提泥浆或正在运砖块或者其他的材料,感觉无竭制地做着,像超人一样-----这个时候总会有人把我们大声地呵斥出去,并顺带着将我们的父母也大声地责骂一遍。

我们自然也会得到一定的处罚。

有一次我哭得累了就睡着了,之后我就梦到了我和老家的童子军跑遍了村子的角角落落,跑到哨岗的时候,突然有个干瘦的老人出来笑盈盈看着我们,说:“小家伙们,谁能告诉我三加二等于几我就给他一个山鸡蛋。”原来他找到了一个山鸡窝,手里拿着六七个鸡蛋,可是我们都算不出来。结果我们就跑过去抢,抢着抢着我发现那个干瘦的老人就是我爷爷。醒来后我就问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她说要等过年才回去,我说我们不是每天都在过年吗,她说要等老家过年的时候才回。

后来我们几个年龄相仿的人在家长们的商量下我和小康被送到了这里附近的学校读书,另外两个又被送回老家,主要是我们老家附近是没有学校的。老师在介绍我们时用了点心思,说我们是城市之子,我们也因此很受欢迎。不过在穿着上,慢慢我们就成了最不爱干净的人,因此每次在学校吃饭的时候,老师总是会格外注意我们的手是否干净,久而久之她也烦了,说我们是农民工之子。

可我知道我肯定不算最脏的,因为我的父母每天回到家的时候就成了泥人,衣服上浸满的汗水与白石灰和灰水泥搅拌在了一起,比我这个偶尔摔摔跤的人真的脏多了。而且有一次,我爸就像是从粪池里出来的一样,好几个工友都在笑他,我母亲很难为情地问他怎么了,他将一张揉得很皱且混着脏水的20元递给母亲,说:“有个下水道被堵住了,有人花20块钱请我去掏通了,很简单,只花了10钟。”我看着父亲脸上扬起了笑脸,母亲捋了捋纸币也笑了。

在过了很久之后,老师说要过年了,我就回去问我母亲,我说妈妈妈妈老师说要过年了,老家也要过年了吗?她用起了很多茧的手摸了摸我,说,好,下个月就带你回去过年。

可是那年我并没有回去,我再次哭得很厉害,害我母亲也哭了,她说:“包头不让走,钱都没有拿到,回去过什么年呀,在这里都过不了年了。”其实原本也没有怎么过年,只是没有再吃到奶奶做的那种红薯饭而已。

在真的过年那天,因为母亲在灯光下为我织了件毛衣的关系,我穿得跟个球似的。那天父亲喝了很多酒,他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就反复说着:“儿子,好好读书,有本事了就把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接出来住,就住那大房子里。”他指了指工地的方向。

之后回老家的事就一直拖了下来,直到我读初二的时候,伯父传来爷爷病重了,我们才匆匆回去,可是却已经再也没见到他了,因为那信整整寄了一个月才收到。于是我含着眼泪去看我奶奶,却发现她瘦的几乎只有骨架,她看了我很久才颤抖着说:“豆子?”我使劲点了点头,大叫了一声奶奶。结果她眼泪立即就流了出来。

我在之后从我书包里拿出了自己厚厚的奖状,一一摆在了奶奶眼前,我说奶奶,我要接你去大房子住,看我一直都在努力着。

在回去的路上的父母还在争执某些费用问题,更显得我成了个最难受的人。其实我在读小学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我的父母只是个平凡的农民工,他们只是在出租着身体,每天都在计算着租金是多少,开销有哪些,有时累得真的没有力气了就喝口酒,安慰自己已经好了。初中的时候这种情况并没有改善,虽然他们一直很勤劳,可我还是班里看上去最穷的人。不过小康看上去像富人了,可是那又怎样,只是让家里更加糊涂罢了。有人说“知足自己拥有的,安守本分就会很快乐。”这话我信,我已经见识过这个世界横流的物欲了,但在我心里植下来大山里的朴实。虽然奶奶在一年后也走了,但是我却更坚定了信念。我想,努力做好我能做的这才是我该做的。

在我终于买下一座大房子后的那天,我又梦到了那个干瘦的老人,他说:“小家伙们,谁能告诉我三加二等于几我就给他一个山鸡蛋。”我很欢快地说,“等于五。”然后我奶奶从旁边出来,微笑着递给了我整只鲜活的山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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